皇城华泱,城南的花街柳巷。
太子姬坤,乔装打扮后混进一家楚馆,去寻他偷偷养在民间的相好,瑶花。
不料,瑶花身子抱恙,尚在养病。老鸨便叫来头牌清倌人“菀心”来陪酒。
而这菀心不是旁人,正是效力在长公主手下的绝色美人,柳姬。
“想不到,这小小一个楚馆,除了瑶花之外,还有你这么个美人儿。”
姬坤好美色,当即倒在了柳姬的温柔乡里,拉着纤纤玉手走进二楼的贵宾厢房。
柳姬的容貌天生妖媚,窄鼻丰唇,眼尾上挑,那双漂亮的眸子眼波流转,让人生生沦陷。若排貌论美,算上整个华泱城,加上容国地界所有的美人一起,柳姬也是前三的姿色。
“殿下喜欢,是奴家的福气。”
色眯眯的眼睛一顿:“诶?你知我身份?”
柳姬娇羞一笑:“殿下戴的玉佩,雕的是蟒,如此漂亮,奴家自然看出来了。”
她一面替姬坤倒茶,一面慢吞吞解释:“要知道,皇上为龙,太子为蟒。除了太子殿下您,普天之下,可没有第二个人,敢戴这枚玉佩呢。”
姬坤爱怜地抚摸她的手:“美人儿,看来你不止懂风花雪月,还知道这些,当真聪慧。”
柳姬的眼尾一挑:“奴家只是风尘中人,哪里懂得了那么多?只是......”
说着压低声音:“珩域的质子,九公子赵非,他是奴家的常客。谈笑风生时,她告诉奴家的。”
是了,她。这位赵非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效力在长公主府上的门客,北柴先生。
北柴女扮男装多年,反被珩域王室当做质子,送来容国。得到姬蓉赏识,被拜为门客。
在公主府,她恢复女装,是运筹帷幄的北柴先生。
在飘香院,她女扮男装,是珩域的病秧子质子,赵非。
“这个赵非......”姬坤细一琢磨,“孤好像还未见过。”
如今姬蓉重伤未愈,正是他在皇帝面前大展身手的时候,如果拉拢了赵非,控住整个珩域国,那么,他太子的地位便如日中天,无人能挡。
“殿下想见,这有何难?”柳姬按照计划一步步引诱,“九公子就在隔壁厢房。今日,奴家本是要去陪她的,谁知殿下驾到,不能怠慢了您,便安排小芸去了。”
姬坤一心想要建功,随即就让柳姬带他去隔壁,推开“赵非”的厢房门。
门扉一开,梨木香扑鼻而来。
转头,赵非坐在榻上,长发束在冠中,一身黑色长袍绣着白线青竹,手握一把折扇,扇面中间写了一个洋洋洒洒的“非”,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有一股强烈的贵族公子风范。
就是太瘦弱了些,难怪是病秧子。若不是粗眉阔鼻,他还以为这九公子是个女人。
姬坤在心里评述着,却不想,他依存的“粗眉阔鼻”仅仅这两个判断是男人的要点,却是精通易容术的寒花子帮忙用妆调整的。
“见过太子殿下。”北柴拱手行礼。
姬坤诧异:“你怎知我身份?”
他已将玉佩藏起来,这个赵非如何得知的?
北柴解释:“在下乃是质子,来之前,父王已将皇室中人的画像交与在下,一一辨识,以免失礼。”
姬坤这才摆摆手:“原来是这样。九公子请坐。”
他招呼人坐下,命柳姬在一旁斟酒,寒暄两句,方道出这次社交的缘由:
“九公子来自珩域,与我容国是邻国,我们身为皇子,常常走动一下,也有利于两国邦交。你虽为质子,但本太子一向心胸宽阔,不管繁文缛节,你我,可以兄弟相称。”
北柴立即做出欣喜的表情,起身拱手:“这如何了得!”
太子哈哈大笑,拉他重新坐下:“有何不可?父皇膝下薄凉,除了我,只有一位皇子,其余皆是公主。你称我一声兄长,我倒觉得亲切。”
北柴立即道:“坤兄实乃爽快之人,这一杯,敬坤兄的豁达心性,壮志凌云!”
姬坤这人,一向喜欢听人吹捧。见北柴这个邻国的质子对他十分崇敬,心里便越发得意,甚至拿自己的扳指作为见面礼,赠与北柴。
北柴低眉,计上心头,接着说:“太子殿下爽朗豁达,真乃男儿性情,胜过公主太多!”
姬坤一凛,听出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姬蓉?”
北柴见人上钩,于是叹气,佯装恼怒:
“不瞒坤兄所言,长公主殿下虽是女人,但总想做出一番事业。前不久,她找到在下,想让我说服父王派兵,珩域跟容国联手攻打蛮荒国。如此,她平步青云,在下也能重新获得父王赏识,摆脱质子命运。”
姬坤急得拍桌:“姬蓉果然不安分!”
然后问:“后来如何了?”
北柴接着编:“后来,我未能说服父王发兵。公主便着人,偷了在下的北伐战术,想跟容国皇上请兵,自己带兵征讨。好在她遇到刺客,重伤在身,这才耽搁下来。”
姬坤将前因后果捋了一下,点头:“怪不得,方才进屋时,看贤弟满脸愁容。没想到,姬蓉背地里这么多手段,害你至此!”
北柴叹息:“在下本是质子,微不足道。只是公主偷了那北伐战术,那可是在下联同好几位门客一起,殚精竭虑谋划出来的啊!”
语罢,她没有往下再说,一面饮酒,一面观察着姬坤的表情。果然,姬坤用拿二两重的脑袋想了想,拍桌决定:
“贤弟,莫要烦恼。你且将战术誊抄给我,我向父皇请兵。彼时,拿下蛮荒国,江山你我一人一半。如此,我顺理成章继位,你继承珩域江山,一同将国土拓大!”
北柴的眸底闪过算计的精光,脸上却是被拯救的欣喜,连忙起身拱手:
“如此说来......多谢坤兄了!”
那日,姬坤并未多做逗留,一心想着这件大事。走前,还吩咐北柴晚些再走,以免被人看到,惹人怀疑。
这一点,正中北柴下怀。
“没了太傅,太子便是砧板上的鱼肉。”柳姬冷笑,将被太子摸过的手洗得一干二净。
北柴敛起谄媚,恢复往常冷静清淡的模样,只是,在冷静的最深处,闪过杀气。
“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柳姬的眼眸一顿,转身,望向北柴,只见她单手搭在桌边,墨色长袍让她整个人透着一丝冷气,眼眸半垂着,显然在思忖着什么。整个人冷冷的,像一块尘封的冰。
于是宽慰:“公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一长两短,是自己人。
“谁呀?”柳姬轻脚过去开门,门外站的,是乔装后的姬蓉的贴身婢女,长安。
她闪身而入,低声道:“北柴先生,公主醒了。”
于是,尘封的冰川遇暖,寒冰乍破。北柴脸上终于褪去阴霾,重见消失多日的轻快。
“备车,回府。”
长公主府,寝殿。
刚苏醒的姬蓉脸色苍白,胜在躺了多日后,精神还算不错,一双英气的眼睛东瞧西瞧,就是离不开北柴。
“你穿男装,甚是好看。”
眼睛笑得弯弯的,仿佛不是那个在沙场大杀四方的将军,而是贪吃甜食的豆蔻少女。
北柴坐在床边,一手端药,一手捏着汤匙,神色宽容,话语却冰冷:
“就算你夸出一朵花,这药也非吃不可。”
姬蓉瘪嘴:“无情。”
北柴舀了一勺药汤,送到她嘴边:“知道就好,张嘴。”
姬蓉别开脸去:“你今天穿男装,出去做什么了?”
“先吃药,吃了再与你细说。”
“吃药可以,得先吃糖。”姬蓉的眼珠转了一下。
无奈,北柴放下药碗,从凳子上的另一个碗里挑了颗枣泥软糖。
刚捏到手里,床上的人便压身过来。接着,脸颊被缠着绷带的手捧住,眼前一暗,嘴唇落入温暖的唇瓣,极尽柔情。
松开后,姬蓉心满意足地在额头又落下一吻:
“什么糖都没有你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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