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大家还没有睡，都在等着两人。

林昭率先看到他们，赶忙提醒其他人：“他们回来了！”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尹苏已经激动地站起来跟梁祝招手。

梁祝也想招手回应，但是她刚抬起胳膊，全身刚长好的伤口似乎在一点点张开，这时，她听到旁边季云山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又要有实践的机会了。”

梁祝默默把手放了回去：“……”

那边尹苏和林昭已经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等两人走近后，四人面面相觑，盯着梁祝身上的黑色冲锋衣。

这是……

尹苏瞬间了然，不过她看到梁祝的裤子已经被老鼠咬成了短裤，唇色泛白，头发也有些乱，直接把冲锋衣的事情忽略了，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梁祝见两人一脸担忧，毕竟她们这群大学生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平时受点小伤都足够“大惊小怪”的，更不用说现在她全身都是伤，她摆摆手，冲两人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用担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问：“对了，你们怎么样？”

尹苏和林昭身上的衣服完好，鞋子也没事，想必应该没有和老鼠打架，既然能逃，谁会主动招惹这玩意儿。

“我们这边没事，”林昭说，“你走之后，大部分老鼠都逃了，我们这边人多，拦住一些，然后用驱兽粉把它们弄晕，剩下的……都杀了。”

林昭说得很小心，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洞里那么多老鼠，现在想想都有些心慌。

一想到梁祝那边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甚至比这边还严重，她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除了脸上一直维持着的笑意，并未发现异常。

“大家都没有受伤吧？”梁祝问。

“没有，”林昭回答，“我们都很小心。”

毕竟这边人多，不像她孤身一人。

梁祝：“那就好，大家没事就好……”

季云山见梁祝有些体力不支，好像随便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先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他亲眼见过梁祝奄奄一息的模样，到现在他脑子里都能清楚回忆起自己刚找到她时，满身是血的样子。

……

欧阳流丹见两人回来也没多问，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最后她只是拍了一下梁祝的肩：“今晚好好休息，如果有哪里不适就叫我。”

梁祝点了点头，今天太晚了，有些问题明天再问。

他们选择了一处背风的小丘作为今晚休息的地方，梁祝和季云山回来后大家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这是你的行李袋。”尹苏把梁祝多拿的那身衣服递给她。

“幸亏当时多拿了一套衣服，不然第一天我就没衣服穿了。”梁祝接过行李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衣服换好，最后把换下来的黑色冲锋衣叠好去还给季云山。

“谢谢你的衣服。”

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半夜两点，冷风阵阵。

季云山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梁祝一愣，随即说：“当然。”

“那你……”季云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他用手握着，她看不清。

梁祝眼神询问，想要看看他拿的是什么。

她的头发很长，凑过去的时候发丝从肩头滑落，不小心碰到了季云山的胳膊。

清凉中带着一阵轻微瘙痒，季云山动了动喉结，把手伸出去：“我的眼光不错吧。”

梁祝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粉色的蝴蝶结头绳：“……”

季云山见她没接，有些着急解释：“你刚刚的发绳丢了，如果头发一直散着很容易引起伤口感染。”

梁祝刚想说摆手说不用，就见季云山眼疾手快塞到了她的手里。

梁祝：“……”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你拿着吧，那天出去玩看到的，然后就莫名其妙买了。”

本来他还想拿自己的妹妹当借口，但是见梁祝愣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他就大胆些，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我先走了，你不带也没关系，就当是送给朋友的礼物。”季云山说完就走了，梁祝连说第二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哎——”她无奈看着这个粉嫩的金属蝴蝶结发绳，上面镶了几颗粉色的钻，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本来她还以为真的像季云山所说逛街的时候莫名其妙买的，结果后来才知道那是真的钻石，而且还镶了好几颗钻石。

她当时真的是信了鬼了，就凭借季云山那个钢铁直男的审美，她还真的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发绳而已，因为这发绳看着就粉嫩，是吸引小孩子的那种。

这个品牌把那么贵的钻石做成看上去只有几块钱的东西也是不容易。

……

晚上他们轮流守夜，鉴于今晚梁祝和季云山合作得不错，所以他们守夜分成了三组：梁祝和季云山一组、欧阳流丹、卫忘恩以及斑斓一组、尹苏和林昭一组。

“大家有意见吗？”欧阳流丹问。

当然不会有意见，欧阳流丹权衡之下分的组，每个组都分了一个能打的，梁祝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大家折腾到现在都累了。

第一次由欧阳流丹和卫忘恩以及斑斓守夜，今晚经历了这么多，梁祝眼皮已经打架，她躺进睡袋里不出几分钟就睡着了。

几人休息后，手电筒熄灭，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月明星稀，明天大概率会是一个晴天。

……

“欧阳姐姐，让我们一起吧，我怕你们后面还有危险。”卫忘恩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他们坐的地方离休息处不远，欧阳流丹一时间没有说话，她在思考，不知道该不该留下他们。

经过今晚这件事，如果不是季云山，可能今晚梁祝就回不来了，不可否认，他们的作用确实很大。

欧阳流丹从书包里翻出今天在山洞里找到的毛发，两根毛发被放在不同的密封袋里。

欧阳流丹的行为卫忘恩看在眼里，既然她没有说话，那就说明她默认了，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

卫忘恩的心情瞬间大好，说话也大胆起来，他看着欧阳流丹手里的透明密封袋问：“姐姐，这是什么？”

欧阳流丹没有说话，而是把两个袋子递给卫忘恩：“这是在发现老鼠的山洞里捡到的，考考你。”

“这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卫忘恩也没多说，接过密封袋仔细观察起来。

第一个密封袋中是一根黄褐色的毛，不是很长，可能当时听到他们脚步声的时候有些突然，欧阳流丹还没来得及给毛发做清理，连带着些许泥土被放了进去。

第二个密封袋里装的——不用细看，是一根黑色的头发。

狮子和人，而且还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这说明了什么，对他来说，不言而喻。

“这个密封袋里装的是一根狮子的毛发，第二个密封袋里装的是人类的头发。”

欧阳流丹欣慰地看着卫忘恩：“不错，这么短时间就能分辨。”

卫忘恩腼腆笑了一下，这对他来说不难。

“不过，”欧阳流丹说，“你再看看第二个密封袋里，能分辨出男人和女人的头发吗？”

人类也属于动物，是食物链顶端的主宰者，所以欧阳流丹也曾研究过人体。

这根头发很短，卫忘恩观察了许久都没有看出来。

“女人，”欧阳流丹看向远处，过了一会，仿佛确定了什么，“这是那个女人的头发。”

卫忘恩注意到，她说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女人。

他知道梁祝那边失踪的是江东琰、神鹿、沈釉白、周临与，那个女人？大学生应该叫女孩吧，欧阳流丹说的必定不是神鹿和沈釉白。

那会是谁呢？

“到了你就知道了。”

卫忘恩：“到姐姐去的那个地方吗？”

欧阳流丹点点头：“对。”

“那姐姐知道那些人去哪里了吗？他们走的也是这条路吗？”

这句话倒是把欧阳流丹问住了，她回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上次虽然勉勉强强回来了，但这次来不及熟悉其他的路线，所以最终她还是决定走这条路，至于他们走的是不是这条路，后面会不会汇合，她并不是很有信心。

“原来也有欧阳姐姐不知道的事。”卫忘恩感叹。

欧阳流丹一笑：“你小子，我不知道的事可太多了，比如，我就不知道你的心里藏着谁呢。”

卫忘恩赶紧闭嘴，想要开个玩笑，反而自己先认输了。

他倒是知道欧阳流丹的另一半是谁，听沈谦提起过，只是那个人从来不在欧阳流丹的朋友面前露面，他只知道是一个女人。

而且，十年前的欧阳流丹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欧阳流丹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卫忘恩旁边的斑斓，又把目光移向他：“如果有些事你不想说现在可以不说，以后想说了再来找我。”

卫忘恩装傻点点头。

他突然想要知道当年的欧阳流丹是什么样子呢，当时沈谦没有多说，只是跟他说了三个字：不好惹。

欧阳流丹见他看着自己出了神：“看什么呢？”

卫忘恩这才反应过来，说谎也越来越熟练：“我在想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梁祝就醒了，不过，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精神状态良好，额头没有发热，伤口也不是很痛，甚至昨天运动量超载，今天关节处也没有酸痛。

好奇怪。

她低着头，左看看，又看看，这里检查一下，那里捏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作罢。

而当她把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抬头一看，便见一旁林昭和尹苏用看神经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莫名看着两人，刚刚发现自己身体良好，嘴角的傻笑还没退去：“怎么了？”

两人看着她同时摇了摇头。

-

天还没亮，大家就已经起来了。

只不过相比昨天早上出发时的热闹，今天显得格外沉默，仅仅一天，就耗光了他们仅有的热情。

“感觉怎么样？”季云山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做过来。

梁祝抬头：“没大碍，昨天谢谢你。”

今天季云山心情看上去还不错，他嘱咐了一些伤口该注意的事项后便回去了，临走时还特意看了一眼她扎好的头发。

她没有戴他送的头绳。

季云山突然觉得嘴里的压缩饼干怎么这么难以下咽。

不过也是，如果梁祝戴了，他以为她回应了自己，不戴才是正常的。

早饭过后，他们没有立刻出发，第一考虑到梁祝的伤势，第二是欧阳流丹有事要告诉他们。

大家自觉围坐在一起听她说。

“昨晚我解剖了老鼠的尸体，因为没有实验工具所以不确定它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些老鼠没有明显的自我意识，瞳孔呈暗红色，和你们之前在海边遇到的那些老鼠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我当时不在场，忘恩跟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她的眼里略有遗憾，继续说，“老鼠无差别攻击你们所有人，但是它们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自杀。”

“自杀？”大家异口同声。

怎么会有动物无缘无故自杀？

“梁祝，”欧阳流丹突然看向她，“你说一下昨天的情况。”

毫无预兆被点名，梁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欧阳流丹问的应该是老鼠自杀和主动伤人的行为是否有区别。

于是，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讲了一遍，略过之前遇到缺耳老鼠的事情。

……

梁祝讲完后，众人均是一脸震惊，这玩意这么强吗？

“你们有什么想法？”欧阳流丹问大家。

季云山率先回答：“我猜测那天我们可能刚好站在老鼠的必经之地，大概率是被误伤，而老鼠体型和眼睛的变化，应该是蓝色流星雨的原因，至于它们为什么无缘无故攻击人，我猜这次和上次江海市区内动物暴走事件一样，能引起这么大规模的迁徙，大概率是由地球磁场变化引起的。”

“但是，”他看向梁祝，满眼探究，“为什么这些老鼠的目标是你？”

梁祝心底漏了一拍，见大家都好奇地看向她。

这叫她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