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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送你一颗大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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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并非只存在于童话故事和传说里,在某些三不管地带的海域,偶尔会有不切实际的传闻出现,坚称自己遇见了真正人鱼的船员们往往直接被送去了精神治疗康复中心,更多的人并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员这种生物,只是过于有限的眼界阻碍了他们面对未知生物时应该留有的好奇心。

海月第一次知道海面至上有人类这种生物存在的时候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候的海月还是一只幼年体的小人鱼,跟着族里一个打架很厉害的长辈出来见见世面,长辈告诉她说海面上有很危险的生物,这些生物一直都在往海里跑,想找到她们的家然后把家给毁掉,年幼的海月自此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驱逐所有试图找到人鱼栖息地的人类生物,必要情况下可以直接杀死。

人类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那是海月对人类的第一印象,偏偏就是这样脆弱的人类让她险些死在浅海区。

人类是一种很多变的生物,有的人类会想杀掉她,有的人类会不在意她的身份而选择救助她,陈海礁就是海月遇见的第二种人类。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美,那个在海上捞起了濒死的她的人,兴致勃勃要跟她介绍自己名字的人,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说她的名字叫陈海礁,这次出来是要和爸爸一起去环球航行,她们说要去很多很多美丽的国家,陈海礁说的很兴奋,好像自己已经到达了海洋的彼端。

人类的孩子年龄是怎么算的,海月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那个很漂亮的像珍珠一样会发光的眼睛里倒影着她的轮廓,出生时就在她心中坚定了很久的信念,突然在此刻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缝,或许人类并不是全部都应该驱逐,或者被杀掉。

她听了很多陈海礁讲人类社会的故事,可她听不明白人类的语言,但陈海礁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期待也很兴奋,所以她也很开心,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很想带陈海礁去看看她的家,她希望陈海礁也能因为去过她的家而开心。

“你长得好漂亮,还有鱼尾巴,你是童话故事会爱上王子的人鱼公主吗?我不是王子但是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可以告诉我吗?我会替你保密的”

陈海礁一脸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鱼公主,她有漂亮的白头发,漂亮的银色鱼尾巴,还有漂亮的鱼鳞,和她印象中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公主一模一样,能和人鱼公主交个朋友,她真的很开心,但不知道人鱼公主是因为什么,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拥有神奇魔力的人类少女,你可以听到我内心的声音吗?我并不能理解你们人类的语言,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类少女,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我想送你海底最大最亮的珍珠,送你全世界最棒的礼物”

海月银色的鱼尾在上下摇摆着,溅起水面上的层层波澜,看向陈海礁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喜悦和期待。

陈海礁不是拥有魔力的人类少女,不能成为童话故事里实现人鱼公主愿望的女巫,她没能听到海月的心中所想,她只是用她最大的耐心等待着,面前的人鱼公主是否能给出她最想要的答案。

“人鱼公主,你的尾巴好漂亮,就像是倒影在海里的月亮一样,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以叫你海月吗?”

陈海礁指了指天边悬挂的一轮弯月,指了指海月上下摆动的鱼尾,眼睛也笑成了一轮弯月,海月听不太懂人类的语言,她只是跟着陈海礁一起点头,微笑。

“对了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可以泡在水里太久会化脓的”

陈海礁伸手想把海月从海里捞上来,但奈何手太短根本就够不着,趴在船边费劲往前伸手甚至都够不着海月的一根头发,海月不明所以以为陈海礁想摸她的头发,在海底的时候族里长辈都很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亲密。

所以海月试探性的往前游了几步距离,毛茸茸的发顶放在陈海礁带着些婴儿肥的手上蹭了蹭,陈海礁则是不解风情的两只手往下一伸,夹在小海月的腋下,直接把她从海里捞了起来放在甲板上,海月漂亮的白色尾巴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坐在船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尾巴一脸手足无措。

拥有神奇魔力的人类少女,会长出没有鳞片的双腿。

海月在原地呆坐了很久,久到陈海礁半依在她肩膀上睡着,久到天边渐渐泛起了一抹明亮的光,潮湿的清晨雾气氤氲,黄色的光落在海面上的时候就变成了宝石质地般的透亮蓝色,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海面上的世界,原来这么漂亮。

“海礁,海礁,这孩子又跑哪玩去了”

突然出现的人类声音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海月小心翼翼的推了推靠在她肩头熟睡的陈海礁,族里长辈对她耳提面命,见到海面上的生物一定要远离,这些人类会给她的家园带来灭顶之灾,海月一直遵循长辈的教诲,从不会轻易出现在浅海区,也不会去试图寻找人类的踪迹。

没有瞳仁的眼睛是人鱼族一大特征,生活在海底常年不见光亮的人鱼,不需要依靠瞳仁对光的捕捉来折射影像,她们有自己看清这个世界的办法,因而当陈渊在小船舱位的甲板上蓦然和海月一双纯白的眸子对上视线的时候,他稍微愣怔了一瞬。

“你,你是,你是人鱼?!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陈渊的视线最开始注意到的是海月的尾巴 ,它真的很漂亮也很显眼,随后就看到他那个他四处找不到的不听话孩子趴在人鱼肩膀上睡得正香,就算明知道陈海礁可能会被这声音吓到,还是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真是个让人不放心的孩子。

海月被陈渊的语气吓到了,她听不懂陈渊的话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放缓的情绪瞬间又揪了起来,眼前这个人类说话的语气太凶了,总让她想到长辈们对她的教导,这个人类是不是要准备伤害她,那她是不是应该赶紧逃跑,可她不想吵醒陈海礁的美梦。

珍珠也是需要睡觉的。

“爸爸…爸爸!你看我在海里捡到了人鱼公主”

陈海礁睡觉时容易被吵醒的毛病从小就有,陈渊的声音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根本没有收敛,按道理说这种程度的响声,放在平常陈海礁早就直接被吓的哭起来了,今天居然安安静静的靠在海月肩膀揉眼睛。

“海礁,你快回爸爸这里来,人鱼是很危险的生物,你快回来”

陈渊的声音已经有些慌乱了,成年人的世界里是没有童话故事的,未知的生物往往都代表着未知的危险,他很害怕,如果海月现在抱着他的孩子往海里跳,不出一会,他那原本古灵精怪又爱捣蛋的孩子,就会变成沉在海底的众多尸体中的一具,或许要过个四五天甚至更久的时间,她才会从海底浮出水面。

想到这样可能出现的结果,陈渊的声音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祈求。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别伤害她”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她是我昨天晚上认识的朋友,她叫海月,名字还是我找的呢,海月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

陈海礁不理解,三两步爬到陈渊面前,陈渊紧紧抱住陈海礁,任凭陈海礁怎么说都不愿意再松手让她去靠近那条人鱼。

海月只以为陈海礁想找家人,她也很想她的家人,她想回家了。

“拥有魔力的人类少女,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你要去找你的家人,我也要回去找我的家人了,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她在心里诉说着离别的话,转身离去时没有再去看陈海礁一眼,短暂成为朋友的人类女孩,我们的缘分大概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海月走后,陈渊当天就加足马力准备往回跑,陈海礁有些依依不舍她的好朋友,但爸爸坚持要回家她也没办法,陈渊现在很后悔,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岸边太远了,短时间内根本就开不回去,偏偏他又害怕那只人鱼再来找陈海礁。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缘由,当天夜里,陈海礁又一次蹲在甲板上往海里看,她在期待她的好朋友可以像昨天晚上一样,从海里冒出一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可她等了很久也没能如愿等到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情况出现。

难道以后就不能再见到好朋友了吗?陈海礁有些失落的躺在甲板上犯困,如果不能在现实中见到她的好朋友,那就去梦里和朋友玩吧,说不定在梦里她也可以变成人鱼呢。

“咚咚咚,咚咚咚”

轻轻叩响在甲板上的声音赶跑了陈海礁脑子里的瞌睡虫,她揉着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吵她睡觉。

睁开眼对上一双眉眼弯弯笑意的眸子,海月稚嫩的小手捧着一颗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大珍珠,在夜光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甚至比海月的鱼尾巴还要更亮一点。

“送给你,人类少女,我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爱是出于本能,所以我记了千万遍你的姓名,把你变成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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