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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贩卖春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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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北风哗啦吹开了小铺的窗,浓重的夜色涌入室内,小黑的耳朵尖动了动,听见了风声中的铁锈与喧哗。下一刻,沉重的枪弹声冲破了这扇羸弱的门扉。

“我应该提醒过你,去买好棺材。”

被子弹打断门轴的铁门如同破铜烂铁,被从外一脚踹开,文昌的脚碾过「营业中止」的木牌,抱着胸靠在空荡荡的门框上。

子桑掐断与空青的通讯,扫了一眼他背后黑压压的兵,抄起靠在桌边的钢骨伞。

“这少说也有三四十个大汉,更别提外头可能还守着大几十。”小黑悠悠晃着尾巴,“你一个人怎么打?”

“好问题。”子桑从柜台上抓起一颗X蛋,跟接抛球似地在手心颠了颠,苦恼地皱眉,“有点不够啊。”

“?”

说句老实话,小黑其实是不在怕的。问就是身为神明千百年寿祚带来的处变不惊,顺带对陈子桑还保留着人与人之间最后一点信任。

但他不该相信陈子桑做人的底线。

十秒后,小黑坐在柜台上,看着在法术作用下漫天飞舞琳琅满目的**棒、*蛋、锁*环,不停地麻痹自己,这些其实是pocky棒、鹌鹑蛋和鲁班益智锁环。

哦——不行,天呐,他无法忽视被这些东西偷袭后那些禁军小卒此起彼伏带着“~”尾音的惨叫,惨中带爽,爽中带耻,耻中带痛。

别问,问就是怎么能每个都戳中好球区,怪让人欲罢不能的。

小黑用尾巴遮住了他无慈悲的眼睛,没有画面只有声音让这一切变得更像银趴,数百年宅家看番的神明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超前了。

“陈子桑——!!”文昌蹭着墙捂着屁股,睁着赤红的眼睛哀嚎,“你他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我们堂堂正正地比!”

“陈子桑——!!!”

回答他的只有满屋子空荡的回声。

“她人呢!”文昌气喘吁吁地爬到柜台边,一把扯开小黑的尾巴。

小黑给他粗鲁的举动来了一爪子,脸颊上三道红印,背后如狼似虎,疼得文昌前后夹击,嗷嗷叫地跪在地上。

“早走了啊,除了我这慈悲为怀的神明大人,谁还留下来看你们一群大叔玩辣眼银趴。”黑毛金瞳的猫形怪物舔了舔爪子,给他留了个不屑的屁股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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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稀里哗啦地放着,如雷贯耳千钧势的哼歌声让整栋屋子都为之颤抖,捏碎了的通讯器落在脚边,失去了灵魂的空青呆坐在沙床里,不敢想象等李四洗完澡他即将要面对什么三级恐怖片的炼狱。

论体术,空青敌不上李四的一根指头;论法术,现在浑身浇着沙子的他跟拔了毛的鹌鹑没什么区别。所以李四倒也没限制他的活动自由。

想到这儿,他悲怆地抹了抹脸上不知道泪还是汗的液体,忽地听见一阵细微的窸窣从门缝响起,随即一封信笺被湿漉漉的鼻子拱了进来。

“星宝儿……!!”空青不敢喊出声,只能隔着门缝摸了摸它的爪子,得出该剪指甲的结论。

主人在门里感动得欲哭无泪,门外的小狗送到东西就头也不回地跑远了,没让他摸到第二把。空青嘀嘀咕咕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打开信笺,一行眼熟的字迹跃然纸上。

「建议跟李四提出玩蒙眼窒息play,他好这口,你要是愿意英勇就义把他嘴对嘴憋死最好,我也可以磕。」

滚你丫的陈子桑,磕这玩意儿你也不怕消化不良。空青无声地在心里骂她。

「PS星宝儿遛弯儿大概会去鸣玉那儿蹭吃的,记得把它捎回来。」

谁家好狗在洗脚城遛弯儿啊!空青不敢想象他忙于工作疏于遛狗的这段日子,星宝儿接受了何等惨无人道的恶趣味教育!

浴室内的水声停了,空青把纸片撕烂,连着封筒从门缝里扔了出去,三两步回到床上挺尸。

陈子桑你个乱凑CP的,空青的尸体在握拳,等老子回去就写你跟沈荣的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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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笃笃的声音响起,鸣玉早有预料地从抽屉里抽出一份牛皮纸袋,起身支开窗,一条柯基蹲在屋檐上对她哼哧哼哧地吐着舌头。

“星宝儿……是吧?”鸣玉喂给它两条牛肉干,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吃得小狗眉开眼笑。

“我这儿可没有鸡肉肠那种便宜货。”女人把讨喜的小狗抱在怀里反复揉搓,才把牛皮纸袋交给它。

星宝儿嗷呜一声,咬着牛皮纸袋飞快地沿着屋檐蹿入了夜色中。

鸣玉这才重新坐回房间,将通讯往桌上随手一扔,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将发髻里的钗子拔下,一头如瀑长发便这么垂下。自从干这行以来她没再戴过钗子,因为刚认识文昌时她收到的第一个礼物就是钗子。

当时这个满腹诗书的高材生赞她“素肤凝脂,月华如练,纤尘不染,污淤无毁”。之后每当看到钗子,她就会想起那夜的皎皎月光,男人眼里情真意切的情意,与被倒映出的那个干净的自己。

她在这行名声大噪后的某一天,这个被重之又重的钗子竟是不翼而飞,她对着镜子呆坐了半日,最终起身,将自己所有的钗子一并扔了。

她的过往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背井离乡又换了身份,查遍所有的事情是要费上不少心力的。她不确定子桑花了多久,也或许对公主来说这些东西只是动动手指就手到擒来,但她依旧承认,这颗被冰封到麻木的心脏在遇见这枚钗子之时,竟然久违而突兀地颤动了一下。

子桑几乎没有跟她单独说过什么,除了那天推药炉,更多的沟通都是对方不知道从哪儿偷来了自己现在的联络方式,早安晚安地发消息。

向来伶牙俐齿的公主殿下似乎不是很擅长在这种时候用语言表达,只是强硬地塞了个吵闹的小姑娘当玩伴,偷偷摸摸地塞了个亲手打的钗子,又跟她发些聊胜于无的消息,像是确认她还活着一般。跟她那一贯雷厉风行的性格如出一辙,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

鸣玉拨弄着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今天下午,子桑突然跟她说,如果在晚春楼撞见星宝儿能不能帮忙喂一喂,一根鸡肉肠就够了。

当然不可能。鸣玉当即就回绝了。

子桑回复了一个哭哭的表情包,再没了下文。

“当然不可能只喂一根鸡肉肠啊。”鸣玉看着反反复复响起的来电铃声,都来自同一个号码,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等这通电话挂断之后点开了语音留言信箱,按亮了录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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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等等,鸣玉你听我讲,”鸽谣对着通讯急切地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我现在在晚春楼外,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你不会是听了那个讲座,觉得我真要怎么样吧?”电话里的声音与先前如出一辙,甚至嗤笑都一模一样,“小鸽子,长点心眼儿吧,演给那些人看的苦情戏罢了。”

“鸣玉……”

“我赚到的银两早够赎身了,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我不干了,文昌还能杀了我不成——”

鸽谣一把掐断了通讯。

这时候日头已经沉尽,地平线上最后那一点点余晖伴着她的心头一点点落入灰暗,于是莫大的漆黑与恐惧扑头盖脸地袭来,一身的热汗瞬间冻结。

是录音,从一开始就是录音。

她后知后觉地调转,第二次向着那条娱乐至死的街道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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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极度封闭与保守的区域,一时间受到性开放文化的冲击,带来的只有悲剧。

在被教授正确对待这件事之前,多数人为原始冲动挟持,操劳了一天汗流浃背,挣得些灵石,却被这条街的花红柳绿与花言巧语骗去腰包。而那些迫于生计的姑娘,为了一条看似更容易更光明的路,选择脱下衣裳与尊严,于是万劫不复。

看似供需平衡,创造了所谓的消费与虚假繁荣,实际内里早就被文昌腐蚀殆尽。

春娇的悲剧只是一个缩影,她想起朋友那捧轻飘飘的骨灰与小小的墓,第三区的世风日下业已浮于表面,就像那颗从里往外蛀的牙,感到疼痛为时已晚。

……可恶。她明明知道鸣玉的事情不是浮于表面那么简单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配合文昌的计划?假意回到晚春楼?

肺腔里灌满了冷冽的空气,但她却不敢停下,也不敢深想。

凭着直觉横冲直撞进了晚春楼,抓了一个路过的服务生指了路。

她应该早些决定闯入这座晚春楼的,鸽谣想,早些来,早些相信鸣玉,比起现在摇摇欲坠的局势,她会有更多时间为鸣玉同样谋一条出路,就像鸣玉为这里的姑娘们谋划的一样。

楼下还是一片歌舞升平。听不见的哭泣充斥在过分安静的空气中,直到鸽谣推开了鸣玉房间的门。

一双脚悬在半空,踢翻的板凳盖住了灰色的绣花鞋。

啊……

一道尖叫撕破了这座花街最后一寸的遮羞布,于是人类最□□最龌龊最肮脏最耻辱的伤疤,被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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