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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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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会在宁静的夜晚才会懂得明月的优美之处。当冰清玉洁的明月在苍穹高高悬挂,当像碎钻的银辉向大地肆意地泼撒,人们一次又一次走进神秘的夜,倾听明月与清风的低吟。

“明天要走了吗?”

曦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她听见茅茅在对面也是不停的翻身,想必也是醒着。

“嗯。”茅茅听见曦曦的声音,立刻把身子转过去朝向曦曦的方向。

“不是说香港的演出还有几天,过两天才走的吗?”曦曦内心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才认识不久,却莫名对眼前这个人很依赖。

“本来是两天以后走的,但是香港那边来通知说有上级的领导来视察我们的演出,所以演出要提前几天。”

“还领导呢,一点也不尊重演员的时间安排。”曦曦语气里充满了埋怨。

“嘘嘘嘘,这话可不要乱说。而且老师跟我讲这是个好事,是好机会呢,我得趁机好好表现,争取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哦……可是……”

“可是什么?嗯?怎么?舍不得我啦?”

“胡说!我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曦曦气的把身子转向里面冲着墙面,只留给茅茅一个月光下的背影。

“曦曦,我陪你一起睡吧。”

“好啊,那睡觉吧。”

“我的意思是……我过你那边……一起睡。”

“不行!”

“为什么不行,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谁跟你……哎呀……反正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我习惯了一个人睡。”

“是吗?我看你躺我旁边的时候睡的挺好的呀。”

“……不许说话,我困了要睡觉,嘘嘘嘘~”

“哎呦!”茅茅突然哼唧的一大声。

“又怎么啦?”

“小生突然心中突然有个疑问,想劳烦姑娘解答。”

“还有你不知道的问题?”

“人生如逆旅,偶遇难题,那是常有的事。”

“那你说吧,我听听。”

“我在想……天使何故在人间拨弦,乱人心曲?”

“……谁是天使,乱了谁的心曲?”

“……你说呢?”

“……我不吃这一套,就算你有事求我,也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事求你,就算有,也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想让你多跟我说说话。”

“我跟你说的话还不够多吗?”

“不够啊,当然不够,远远不够……”

“停!这就是你的问题吗?这算是什么问题?”

“这怎么不算问题,我可困惑着呢?你可不许答应了我答疑解惑又没有答案,该不会是困迷糊想不出来了吧?”

“怎么可能!我清醒着呢!你说,什么是天使?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这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你已经给出答案了啊,天使就应该是清醒的啊,天使就像江南的雨,何时落下落在何人心上,都有她自己的脾气。”

“那你见过天使落在哪吗?”

“她啊……有时落在乌镇的黛瓦上,跟江南一样,是人间一处好风景;有时落在西湖中心,她的心如西湖一样清澈明朗,周围鸟语花香,沁人心脾;有时落在苏州的石阶上,那羞答答的脚步声融入了雨中,胜过了人间女子的吴侬软语、胜过了琵琶的珠落玉盘……”

“你……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对啊,是真的。”

“胡说八道……”

“我没有,我发誓。因为天使就在我心里,我把她踹在怀里,我每到一处,我都会在那里寻找她的样子,万物不是她,万物皆是她。”

“你是想她了吗?”

“谁?”

“你以前喜欢过的女孩。”

“不,我是说给你听的,说给现在的你听的。”

“我?说给我听干什么,我这个人不聪明我知道的,我根本不会帮别人解决问题,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有能力去管别人。”

“真的是这样吗?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

“不然呢?”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来照顾你了。”

“我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你自己刚刚说的照顾不好自己,我现在主动请缨,您怎么还不需要了呢?”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不听,哎呀我要睡觉了,你真啰嗦……”

……

“你知道我对别人不啰嗦的……”

……

“我……我知道……明天什么时候走?”

……

“天亮就出发。”

“这么早?那不是赶不上早饭了嘛?”

“嗯,到了那边再吃。”

“不行!不可以!你到时候又该胃疼了!”

“偶尔一次不会有事。”

“什么叫偶尔一次?你这是偶尔一次吗?算了算了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不听,你等一下,我给你拿几块糖,上次见你也喜欢这个糖。”曦曦嘴里一边抱怨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床边的小盒子里翻着糖。

“欸?不用不用,这个糖我有的。”茅茅见曦曦坐起来,自己也坐了起来,嘴上说着不用,其实是心里担心曦曦夜晚一热一冷着凉。

“糖和胃药都给放你这个蓝色的小箱子里了,哎呦,你这个小箱子底下是什么,怎么这么重?”小木箱分两层,曦曦将东西放在上层,想将箱子移动个位置,结果一提居然没提动,突然好奇起下层装了什么东西。

“信封?你随身带这么多信封干什么?”曦曦不解。

“啊!!!不要看!!!”茅茅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腾空蹦下来,几乎闪现到曦曦面前,将曦曦的眼睛用自己一只手挡住,另一只手瞬间把箱子盖上回手握住把手将箱子揽在怀里。

“啊你!好啊,茅昕,没想到啊,这里写了给别人的情书是吧?”曦曦一脸八卦。

“没……没有,这是……这是我的……我的日记,对,是日记,这有私人的隐私,你不可以看的。”

“哦?是吗?真的吗?”曦曦盯着茅茅的眼睛,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是……是的……”茅茅低下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

“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曦曦撇着嘴,她知道茅茅有事瞒着她。

“曦曦,曦曦,我们睡觉吧,我累了。”

“为什么?你有事瞒着我是吗?”

“没有,睡觉吧。”

“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我总觉得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才认识不久,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多年,我明知道你有事在骗我,可我还是忍不住相信你,茅昕,茅茅…茅姐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曦曦,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的东西我不会看,放心,明天早上记得吃糖,睡觉吧。”曦曦停下来慢慢前移,转身向自己的床边走去。

“不……我不是……曦曦,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对不起,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我也就是刚刚随口一问,你别当真。”

“可……可是……”

“睡觉了,晚安。”

曦曦躺在床上,头扭过去,留茅茅一个人捧着箱子站在原地。

茅茅没有再说话,茅茅走到窗边借着月光慢慢打开了箱子,用掌心轻轻将抚了抚那一摞摞的信封。

今夜的风很大,很凉,连眼泪都是在掉落之前就被风干了。

果然,有的倔犟的女孩,是连流泪都不被自己允许的。

……

“你……你干嘛!”曦曦迷朦中刚要进入梦乡,恍惚间感觉背后的被角被扯了一下。

“我冷。”

“你哭了?”

“我没有……”

“你停,啊你别,你冷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书上说两个人住一起可以减少人体散热。”

“不行,茅昕,你别上来!”曦曦一边反对,一边坐了起来。但还没等曦曦用手反击,茅茅已经身子侧着一躺,挤在了曦曦旁边。

“你……你……”曦曦用力的咬着字,却不知道还说什么,越生气反而越言辞匮乏。

“我困了,我睡啰~”茅茅将身子转向曦曦,偷偷瞄了一眼,然后赶紧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想笑的嘴角。

“那……那你在这吧,我走!”曦曦气呼呼的掀起两人身上的被子,手抵着床单撑着胳膊试图站起来。

“我明天走了,陪陪我吧……”茅茅轻轻将手搭在了曦曦撑着用力的手上,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谁也想不通她是怎么得知的曦曦手的位置,但是她感受得到曦曦刚刚还在用力的手一瞬间软了下去。

“什么时候回来?”曦曦边躺下去边轻轻问。

“不知道。”茅茅没有松开手,而是人自然的搂住了曦曦的腰,曦曦想抽出来手,但是茅茅握的太紧,索性她也握了回去。

“演几场?”

“还不能确定。”

“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

“我努力。”

“你受伤……我会不开心。”

“好,那我保证不受伤。”

“很累吧?”

“还好。”

“说实话。”

“很累,累的我有时候真的想逃……”

“其实你可以停下来歇一歇的。”

“可是,这世界总要有人一直在路上。”

“你啊你,你真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重要的人。”

“是你小时候喜欢的人,对吧?”

“我不知道。”

“你之前还说以前有喜欢的人,怎么现在变了呢?”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很喜欢他,但是现在,我总觉得他在一点点从我的记忆中消失,我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去回忆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但是好像那些回忆还不如此刻你跟我说你不走了,这能让我开心。”

“忘了他吧,他不会回来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猜的,第六感,等等,你是哭了吗?”茅茅突然紧张,牵着的手愈发握紧了,仿佛握紧点能转移曦曦不好的情绪传到自己身上。

“我没有哭,你听错了。”曦曦仿佛要将头全部埋进枕头里。

“真嘴硬。”

“你刚刚还不是一样?”

“我……我那是有难言之隐。”

“那我也有难言之隐。”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啰“

“真是个笨蛋……”

“真是个……傻瓜……。”

幽幽长夜,半梦半醒,不想牵绊难断牵绊。

若有人困于无风之地,必将有人奏响高天之歌,歌声连续温柔,绕指缠绵,前方路远,陡峭难测,纵然万劫不复,风亦会把高歌和听歌的人的灵魂带回故里,因为那是她们心中早已认定要共同走过的路,那里演奏过只有她们彼此能听懂的旋律。

若有悲伤,听凭风引,若有不舍,且听风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您的陪伴与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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