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歌吧。”
魏以漫分身乏术，并不想在盘山公路上和二傻子讨论这种事情。
但论起轴来，谁能有程禾靖轴，她看着车窗外树木葱茏，郁郁的绿色环绕四周，沉吟许久，脑子里其实还有一个假设。
只是被几道弯拐得没了力气，没急于求证实事。
她实在是有点蠢了，程禾靖暗骂自己一句，咳了几声，快下车时才问：“你说的前任，该不会都是我吧？”
她说得格外小心，一是怕对方觉得自己自作多情，问出口后更有些近乡情怯，二是……魏以漫什么时候这么会讲情话了？！
简直是从郭靖人设变西门吹雪浪子深情。
魏以漫停好车，握方向盘的手却捏得更用力，听到音乐唱到“爱你越久我越被动”，心里不免发出相似的感慨。
“下车吧。”
“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
玩装傻这一套是吧，程禾靖扬眉，解了安全带准备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深吸一口气说：“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问出来，是不是说明我做得不够好？”魏以漫正色，食指托着下巴思考，半晌后才继续说，“那我得加油了。”
“......”
这。
程禾靖没料到魏以漫居然说这样的话，也没料到自己被反杀，脸色红润而藏着喜悦，撇开脸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魏以漫喊道：“禾靖。”
“嗯？”程禾靖回头看去。
对方用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喃喃道：“瘦了。”
常言少女情怀总是诗，但程禾靖早已不是十七八青涩的年纪，再说羞涩怕有刷绿漆的嫌疑，偏偏依旧有些心跳加速，嘴上逞能道：“我胖了！可不能这样吃了。”
说着，用手勾了一下魏以漫的鼻子：“你才瘦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程禾靖收了手才觉得这动作过于亲昵，开了车门就要下去。
脚落地，不远处就有人喊道：“老大！”
“嗯？你怎么在这儿？”程禾靖看到张青山站在不远处，手上理着头发疑惑道。
张青山小跑过来：“我看有车停门口就出来看看，还以为是客人，结果一看是你。”
程禾靖想起车内的动作，干笑：“你看到是我了？”
“对啊，我还看到车上有个美女，老大是你朋友吗？”
程禾靖见她眼冒精光，十有八九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不隐瞒：“魏小姐，和我一块来的。”
“喔——”张青山点头。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张青山不敢随意开口过问这样的私事，安排两人的住处时又问：“老大，是两间套房？”
“这不是废话吗？”
张青山八卦失败，吃瘪后努努嘴，吩咐前台取房卡，却听前台工作人员紧张地说：“程总......只剩一间套房了。”
程禾靖望了一眼张青山：“你别给我演狗血剧。”
“还能骗你，我看看......真的。”张青山惊讶，“这两天旅游的人比较多，实在不行，大床房？家庭房？”
“不是提前告诉你了吗？”
“我早上出去遛狗了，而且这是人家昨天订的。”
程禾靖彻底拿她没辙，只能安慰自己这小酒店没赔在手里已是万幸，捡了个重点问：“狗呢？”
“门口呢。”
两人胡乱掰扯着，程禾靖这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魏以漫也不见了，她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看到一人一狗玩得正不亦乐乎。
“旺财。”
张青山喊了一声，小家伙就撒了欢跑过来。
说是小家伙，体型却日益圆润，和初来时的清秀形成鲜明对比，还有这个名字，程禾靖吐槽过：明明是品种霓虹国的狗非得要个本土的名字。
旺财见了程禾靖也不怕，反倒开心极，跑过来咧着嘴打转，尾巴比什么时候都摇得快，程禾靖见状蹲下身在狗头上一顿蹂躏，最后在旺财耳边偷偷说了一句话。
“还讲上悄悄话了。”张青山笑道，看向魏以漫问：“魏小姐也喜欢小狗？”
“嗯，很可爱。”一下车就凑上来，魏以漫陪它玩了一会。
“她夸你可爱......旺财又胖了，罚你今晚不许吃饭。”程禾靖揉着小狗的圆脸说。
旺财只挑了听得懂的部分，以为是饭点到了更是高兴，直往程禾靖身上扑，闹了好一阵程禾靖才站起身说：“不和你玩了，我要陪这个姐姐。”
旺财这次倒是听懂了，抬起头来看魏以漫，不敢乱动，光顾着咧嘴笑。
“和谁都玩，怎么不和我亲？”
眼看亲妈就要吃醋了，程禾靖随即挪了地，将魏以漫拉到一旁说：“我有个大胆的假设。”
“嗯？”
“如果不出意外......”程禾靖将想好的话又堵在嘴边，看着魏以漫眼中的柔光，临时起意改了注意，笑道，“我今晚得和你挤一挤，不介意吧？”
魏以漫莞尔：“不介意。”
“太晚了，我今天就不去茶室了。”
“嗯。”
吃过饭时间还早，酒店楼下还有个花园可散步，但程禾靖心疼这人开了这么久的车，提议回房间休息，魏以漫无异议。
茶园附近是度假村。
至于酒店从外观到内设都是中式风格，依山而建，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山近湖，水汽隐隐虫鸣鸟叫，程禾靖起初说等她忙完了就来这儿养老，却一年比一年忙，索性每年就来个三四次，有时不到半日又走了。
走廊上陈列的国画都是周老爷子送过来的，有老爷子朋友送的，老爷子自己拍来的，总之不到三个月又来一批。
魏以漫对老爷子的审美还停留在巨型俄罗斯套娃，不料这几年审美竟然有回春的趋势。
房间在六楼，坐电梯两人没说话，进房门两人没说话，无所事事，程禾靖干脆取了睡衣打算去洗澡。
她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以漫，我先去洗澡？”
“嗯。”
耳旁水声不停，坐在沙发上的魏以漫微微侧头瞥到屋内另一间房里，半露天的浴缸，不知想到什么，快速地回看屋内的陈设，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宛如她内心摇晃。
夜色渐浓，她站起身来将门窗关好，将室内的灯光打开，又坐回原位。
她抱着抱枕，合起眼去听浴室的水声，心里竟然有一丝紧张。
一丝情窦初开的紧张。
于是在冰箱里找了瓶冰镇的饮料小口小口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下，魏以漫手里的饮料也喝了大半。
程禾靖挽着头发穿了身浴袍出来，许是洗得够久，肌肤水盈白皙，她调的水温偏高，脸上又被熏得微红，眼底水光滟滟，走到魏以漫身边坐下，正端着手机在回消息。
“我去洗澡。”
“嗯。”
她才洗完便看到赵颜玉和她吐槽客户之难缠，项目之艰难，程禾靖抿着嘴偷笑，没一会就接到了赵颜玉的视频通话。
她接过电话，却见赵颜玉那头有些黑，模模糊糊看不到人影。
“赵总，你没开摄像头。”
“我怎么没打开，想给你看我今天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差点迷路了......我现在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小程你陪我走回去吧。”
程禾靖一点头，决定两肋插刀：“没问题。”
赵颜玉轻笑：“你这背景不像在家里，出去玩了？”她很想夸奖程禾靖此时眉目秀美如画，却又把小心思藏在心里。
程禾靖回答：“我今天上茶园来了，过两天回去。”
“您快收假吧，我不想自己忙了。”
“想得美。”
赵颜玉出差在国外，聊了大半天异域风土人情，半个小时后赵颜玉才步行回酒店，再看镜头那边程禾靖的画面已经是正对天花板，隐约听到了谈话的声音。
“是赵总，陪她回酒店，人生地不熟的不放心她。”
“唔，你们先聊。”
还有另一个人在房里，赵颜玉这才发觉自己误入，大声道：“禾靖啊，我到酒店楼下了，手机没电我先挂了。”
程禾靖听言看去，那视频通话已挂断了，尴尬地笑着看魏以漫：“不聊了。”
魏以漫没放心上，洗过澡的手还有些凉，握住程禾靖的手：“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魏以漫熄了灯，牵着程禾靖的手站在窗户前，抬头皆是闪烁的星光，她刚刚就看到了。山里的星空似乎更要明朗与清晰，缺少城市喧嚣的污染，纯净而自然，不像烟火的灿烂华丽，却另有诗意与宁静。
“星星。”程禾靖惊喜道，她许久没有在夜空里看到繁星密布，想不出以往的哪一晚会有这样的璀璨。
她回头一脸兴奋地看向魏以漫，像小孩一样稚气未褪。
明明是看星星，见到程禾靖的笑脸，魏以漫心里却晒过太阳一般暖洋洋。
两人在窗前无言，只是一同抬头看星星，程禾靖想起以前她拉着魏以漫看月食，傻站了大半天却什么也没看到，正要上网吐槽，却发现月食的日期是昨天。
实在太傻了。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也实在太傻了。
她侧脸看向魏以漫，目光灼灼，似是有话要说，魏以漫察觉到视线在自己脸上游移，也看向对方：“嗯？”
“没什么，就是想看你。”
没什么，就是想吻你。
这大概就是魏以漫的回复。
良久，程禾靖在黑暗中被吻得发晕，还没来得及喘气，只觉得唇上的柔软渐远，一不做二不休地垫起脚尖回吻了过去。
唇瓣，再到舌尖。
手掌扶着魏以漫的后脑，细软的发丝贴着掌心，一步一步地深入。
一吻完毕，似乎是骨头都酥软了，魏以漫趴在程禾靖肩上调整呼吸，却不料这人的手在一下一下顺着自己的后背，指尖的形状和浴袍柔软的质感在她脑海里逐渐混沌。
知道对方本是出于关心，但魏以漫被那不知轻重的手抚得心猿意马，略沙哑地说道：“我怕我忍不住。”
一个字一个字钻入耳朵，程禾靖本就微烫的脸就像被酒精点着，轰然一下红透了，眨眼时呼吸都屏住，手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渐渐地有些麻木。
作者有话要说：赵颜玉：我不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