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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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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什么意思?”

昨日跟程青碰面,他所说的话谢梓清心里已有几分琢磨,暗猜程秀儿大概并非江月蛾亲生,只是不曾知晓其中具体细节,无法得到证实。

眼下程青管这形容苍老的男人唤舅舅,可见他应该是江月蛾的兄长。

不过谢梓清来这几日从未见过他,说明他平时应该不在安良村居住,或许是在邻村。

见这位“舅舅”跟程青表现得如此亲密,谢梓清不禁猜测他这次突然前来或许与程青有关。

“你是傻子吗?”程青故意做出很惊讶的表情,挑眉讥讽,“你跟我娘我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现在懂了吧?”

心里淌过微微的难过,当然这种情绪不属于他,而是程秀儿自身。

看样子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才会在听到时不由自主溢出伤心。

但谢梓清不是她,不会因为这样的讥嘲就隐忍让步。

“所以呢?”他踏上黄土,逐步走近,宛若战场上震人心魄的战鼓,“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她养了我,她就是我娘,娘死因蹊跷,我绝不允许有人私自将她下葬!”

不等对面人说话,谢梓清又冷声质道:“再者说,人死之后要停灵三日,这连一日都还未到,你们就下葬,是否也太不合规矩了!”

几个正在挖坑的男人一听这话,立刻给唬得停了手,面面相觑,等待个具体的结果。

程青恼怒起来,大瞪着眼,撸起袖子,好似要冲上来殴人。程舅抬手,将他拦下,“跟个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程青立刻反应过来,换了副笑脸,迎合道:“是是,我跟她计较啥,她都不算我们家人!”

程舅转而冲向谢梓清,声色俱厉道:“从她在门前捡了你,我就跟她说过不能养,一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养来也没用。果然,这一嫁完人,心就已经不向着这个家了。我妹妹养你这么多年,就当养了条白眼狼,但你今日要敢阻拦她入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是听不懂我说话吗?!”谢梓清心头无语,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态度了,“我娘她死因未明,你们如今就急着将她下葬,若不是心虚,是什么!”

“谁、谁心虚了!”程青嚷嚷着大嗓门,当即就要冲上来,程舅一手将他拦住,也不再废话,利落招呼身边人,“她尽说些疯言疯语,继续挖,不要管她。”

“不行!你们不能挖!”谢梓清上前阻拦,却被人抓住胳膊,箍紧了不让过去。

一锹锹黄土带着潮气被掀出,坑洞逐步成形,谢梓清彻底怒了,看着那头舅亲侄孝的画面,双眼蕴含怒意,“停下,都停下来!”

可他双臂被挟,除却挣扎,根本无法阻止那些人。

程青得意洋洋,挑起半边嘴角,倚着铁铲,眼神挑衅,与谢梓清对上视线。

这时候天边白日渐升,沉睡的村子渐渐苏醒,陆陆续续有村人出来行走。

谢梓清如看到了微薄的希望般,冲着围过来的村民喊道:“我娘死得不明不白,他们非要下葬,这简直没有王法,没有天道!”

村人们听到她的话,可却都没有什么反应。一个女人的呼喊,在他们的耳中形同风声,过耳就散。

刘大娘站在众人中间焦心不已,可她又不敢贸然上前,只得站在外头干着急。

谢梓清环视他们所有人,有些人的面孔格外熟悉,是那天在江月蛾家时本就对他有所阻止,并且不满的人。

他恍有所悟,明白今日绝不会有人出手相帮。

他们这些人喜闻乐见,人死就该入土,不能破坏了祖宗礼法。

心中憾然,谢梓清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抬起棺材,放入挖好的土坑中,之后黄土一铲子一铲子掀落在棺木上。

灵前甚至没有纸钱,湿沉黄土把封藏有江月蛾尸首的棺材无声埋没,堆成个小山坡似的土包。

一切结束,谢梓清双臂的束缚才被松开,他却忽然没了力气,缓缓瘫坐在地上。

粉荷色的裙摆沾染土腥,谢梓清没有任何心思去管,心内苍凉凄悲。

一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竟然没有任何人在意,麻木的好像野兽。

可是野兽也会因为同伴的逝去而悲鸣,他们却不会。

“秀儿,你没事吧?”刘大娘伸手来搀她,谢梓清扬手拒绝,自己个撑着地站了起来。

不远处程青对着坟包拜了三拜,之后转过身,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着失魂落魄的“程秀儿”,宣告说:“程家以后没你这么个女儿,你也别来拜祭娘。”

谢梓清没听进去他的话,或者说听见了,但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耳畔嗡嗡作响,他转身错过众人,踉跄走了两步。

跟前突然挡来个人,“妹妹……”

谢梓清抬起头,惘然一时。于禾嘴角眉梢尽是淤青,见人看来,似是不堪,慌张挪开视线,声音蚊蝇也似,“对、对不住……”

“哦。”谢梓清没具体问她到底在道歉什么,眼神空洞,绕过她继续走了。

.

谢梓清几乎是给刘大娘扶着送回屋里的,周燕如在外头等着,看见她二人,上前问说:“这是怎的了?”

揪心的目光上下扫量,触及她身上的泥泞,“秀儿,谁欺负你了?”

刘大娘把刚才的事简单讲了一遍,就赶紧招呼周燕如把“程秀儿”接进屋中。

进院后谢梓清才开了口,“娘,小米怎么样了?”声线充斥着浓浓的疲惫。

周燕如话音微哽,“他刚醒了会,看你不在,就又睡了。”

“好。”谢梓清慢吞点头。

周燕如扶着她往她屋里去,谢梓清却突然顿住脚,“娘,我去你屋里睡会,可以吗?”

周燕如怎么可能不同意,心痛得跟刀绞似的,把她扶到自己屋中。

脱去已经弄脏的衣裙,他穿着单衣躺进被褥中,旁边不远的地方烤着炉子,倒是不冷,还温温热热的,很是舒服。

“睡吧,秀儿。”

周燕如粗糙的手掌抚过“程秀儿”脸上的乱发,“辛苦你了,孩子。”

谢梓清是真的累了,眼皮子都忍不住阖上,由她的手在脸上柔柔抚过,轻声喃喃,“我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睡了过去。

谢梓清看待自己就像块海绵一样,可以吸收无穷无尽的东西,不论压力、悲伤还是快乐。

但海绵充水也是有限度的,到了适时的时候,他需要疏解,放松。

这个方式有许多,最适合谢梓清现在状况的就是睡觉,所以他睡得很沉很深,像沉浸在幽暗的海水中,被裹挟着顺水飘动。

到了该苏醒的时候,他也不愿意醒,醒来还要面临苦不堪言的世界,仍然有一大堆的烂摊子还待解决,实在是不想管啊。

意识挣扎间,他听见有人小声在耳畔诉说。

“姑姑,你说总是睡觉不是乖孩子,可是姑姑你为什么要一直睡觉?”

“姑姑,我送你的菖蒲花枯了,我怕你醒来看不见,我又换了新的,很漂亮,你一醒来就能看见。”

“姑姑……我喜欢你的眼睛,它很亮,很像太阳,也像星星。”

“姑姑,村里的孩子们总是嘲笑我没有娘,不过我现在可以反驳他们了。我有姑姑,是对我最好的姑姑。”

“姑姑,我知道奶奶已经走了,她去找爷爷了。你能不能不要走?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不离开的……”

这些话化成双温暖的手伸向不断下坠的谢梓清。

意识朦胧间,他想起还有个孩子,孤苦无依,被人欺负。

若自己不在,他在这世上又如何活得下去。

于是谢梓清抬起了胳膊,握住那只伸来的小手,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苏醒过来。

.

一睁眼,先被耀眼的阳光刺到,帐子没拉,冬日的白光从木窗直射进来,照耀在他脸上。

谢梓清闭目适应,良久再睁开,视线就被窗户下面开得正好的花给吸引了。

菖蒲花身姿摇曳,光影勾勒成碎金,零星泼洒在花瓣上,勃勃生机,看得人心喜。

突然房门给人轻轻推开,谢梓清转去视线,就见程米窃窃进屋,声音轻得甚至不如他眼下沉缓的呼吸声。

谢梓清眼看着他进来,没有出声,也许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又或许单纯想吓他一下,总之就那么静静看他走近,继而四目相对。

“姑……”

仅仅吐出一字,程米声线霎时哽咽,朝前跑了一步,直接扑入谢梓清的怀抱中,“姑姑……”

哭声已显,谢梓清受到感染,鼻头发酸,眼眶也跟着红了,“怎么小米生了一病,性子都变了,从前都没有这样与姑姑亲近过。”

谢梓清眼角泪水已经淌落,却还装作无事打趣人。

趁着程米埋首之际,抹掉泪水,“最近沉了不少,姑姑都要接不住你了。”

谢梓清甚少落泪,现世读研被导师压榨,他只觉得辛酸心累,可读到最后,哪怕再苦再累也没落过泪。

但今天也不知怎的了,怀中一团温暖拥着他,就这么不言不语地抱着,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下。

“姑姑。”程米仍未撒手,脑袋埋在她怀里,一直重复这二字,旁的话就再没有了。

谢梓清忍泪,抚过他的后脑,发丝柔软,一如往日,“你的病都好全了?”

“嗯。”

他猜测着,自己一定是睡了很久,不然这孩子也不会这么大反应,便问,“我睡了很久吗?”

怀里小人蹭了蹭脑袋,闷闷道:“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你再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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