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什么叫做伥鬼呢？

助纣为虐，泯灭人性，以虐杀同族为乐，是为伥鬼。

“杜景明…”

我看着这个男人，他浑身是血，姿态狼狈。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我看见一双清澈的眼睛，像刚出生的婴儿，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幼崽的眼睛。

是用这种模样来哄骗人类吗？

我朝他伸出了手。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俯视他如蛆虫的目光，那朝他伸出的手掌，都让他战栗。

“啊，”他咧开嘴角，上扬的弧度诡异到极致，“当然是想活了。”

……

我和杜景明达成了一个交易。

……

我割下了杜景明的脑袋，K看着浸满血的麻袋一时语塞。面具后的声音过了许久才重新出现。

“落十一，你出乎我的意料。”

“嗯，”落十一用沾血的手擦了擦麻袋，在K眼中，她的眼里空无一物，过了许久，落十一才为这毫无意义的对话结尾，“是吗？”

“是啊。”

……

在目送K离开后，我看着自己手上拿到的红票票，倏地笑了起来。

一千张纸，一千张红票票。

我把它们装进从家里带来的黑色垃圾袋，然后扔进背后的书包里。手机里响起K转账的提示音。

“嗡嗡”，一条语音。

“要不给你配个司机，你这路费赶得上你这次百分之一的报酬了。”

还没到一百块，但是能省钱，不要白不要啊。

“可以啊。”

看在钱的份上，我破有耐心的陪着K闲聊。一路走过荒僻小径，这栋宅子建在深山老林里，之前上来的时候花了自己不少时间。

“你这次帮了陆家大忙，他们估计会找你。”

K的语音稍显失真，但内里的揶揄却肆无忌惮。我甚至在最后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嗤笑。

“什么意思？”

我停下了脚步，风吹过，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底。

“嗯…拉拢你的意思，但他家的手段一般都比较粗暴。”

笑意更加明显了。他就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

麻烦。

K的意思显而易见，这是要自己站队了。

“你是佣兵？”

我想起偶然看过K手机上的界面，脑子里一个想法浮现出来。

“……怎么？”

K沉默了一会，一个不算意外的念头浮现。但他可不想事情是这样发展，那未免太无趣。

“呵，没事。”

我轻笑一声，在其他人赶到前利索的挂断了电话。看笑话，看屁看。

“你就是落十一？”

一群穿着黑色中山装的成年男人像黑燕一样，轻巧的落在自己眼前，在那如面具一样的面容下，我窥见他们内里那疯狂又丧病的本质。

【“落十一？”】

【“奇怪的名字。”】

【“有兴趣了解一下新世界吗？拥有能力的幸运儿。”】

我又不得不回想起“落十一”与K的对话。一段多么无聊又老套的对话啊，但此时此刻想起来，已全然变了个味道。

“嗯，我就是落十一。”

从嘴里吐出的话，是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谎言。